我的新兵班长姓刘,我们虽然不是一个城市,但在一个省。俗话说:“老乡见老乡,两眼泪汪汪。”所以我感觉他对我还是很不错的,也可能我自作多情吧?
刘班长是我们新兵连班长里面个子最矮的。小伙干净利索,人品也不错,在所有新兵班长里面他是最不凶的,所以能分到他带的新兵班,我心里很庆幸。
我的记忆中,只有一次他打我,我现在还有印象,那也是我当兵记忆中第一次挨打。有一天吃中午饭,因为新兵连开会,他来晚一小会儿。他来之后,并没有立刻坐下吃饭,而是站在那里扫视了大概有两分钟,脸一沉就莫名其妙的命令全班带回,我们几个新兵蛋子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我们都等着真相是什么?他命令一字排开站军姿,随后他一个个问我们每一个人:“知道错在哪里吗?”没有人能回答出来,于是每个人都挨了一巴掌。我们被罚站了一个午休时间。最后他告诉了我们受罚的原因,是因为他看到其中一个战友在班长没来之前就先动筷子开吃了,而且还被他看见了,这个馋嘴的战友正好挑吃两盘白菜里仅有的几块肉。
从此以后,大家再没有犯过同类错误。这就是规矩,没有规矩不成方圆,部队是个最讲规矩的地方。被子要叠成豆腐块,就是连队菜地里的粪堆都是四四方方的,当时感觉有点哭笑不得,现在想想又不无道理。
这当兵后的第一堂课就是我的新兵班长,刘班长给我们上的。我想我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忘记这件事,应该可以说是刻骨铭心了!
还有一件事我记忆也很深,就是刘班长挨打。具体是什么日子?因为什么?时间太久,我已经记不清了。
有一天,新兵营组织包饺子,我们几个新兵正在自己班的饭桌旁等着刘班长取面粉回来,不一会却突然听到一阵大乱,有别的战友告诉我们,你们班长和别的新兵班长打起来了,我们几个新兵闻听此言,不由心里一惊,赶紧直奔食堂放面粉的库房去,结果刚到,正好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大个,把一盆面粉扣在了刘班长的头上,他没有还手,几个和我班长关系不错的老兵一看我班长要吃大亏,迅速抱住了那个动手的班长,这个时候连长也赶来了,局面总算是控制住了,那个打人的班长还有点儿跃跃欲试的意思,真是太欺负人了。我看着刘班长一头一身的面粉,心里有点儿酸酸的,很心疼他,可那时候那样的情境我们这些新兵放屁的胆都没有,更不要说替班长出头。
饺子最终还是包好吃了,那天我们全班的情绪都很沉闷。我记得班晚会的时候,刘班长说:“你们是不是觉得班长很无能。”我们都连声说:“没有没有没有。”他说:“在部队不比在家里,有时候要学会忍耐,千万不要意气用事,在部队惹出麻烦来,对不起首长的培养,也对不起自己的努力,更对不起父母的期望。”我甚至看到他说话的时候眼中似有泪光。
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,在以后的军营生活中,每当我遇到有老兵欺负新兵,只要是能说上话,我都会帮着求情。我自己也曾装过孙子,被别人欺负。人活在世上,有时候可能真有为了这样那样的原因,不得不委曲求全的时候。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?也可能宁死不屈,别服输,才更精彩吧!谁知道呢?
一转眼我就成了老兵,刘班长复员回了家乡。时光流逝,我从连队被调到营部做文书。突然有一天,接到了刘班长的电话,他说他想部队了,想老连长了。他电话打到了团部才知道,周连长已经是副营长了,他是想找他的老连长说说话,我就让通信员去训练场找副营长回来。记得他当时说回到家乡还依然是种地,结了婚。他还开玩笑的说:“好好干,班长以后就靠你了!"我说:"没问题!你的兵不会给你丢脸的!”想想现在的我,已是稀里糊涂混春秋。这是我和他最后一次交流。此后,一直到现在,我再也没有和刘班长有过一点儿联系。
那激情燃烧的岁月,已经越来越遥远。我和很多战友都失去了联系。想想曾经一起摸爬滚打的日子,仿佛就在眼前,历历在目。可是,八年的军营生活,很多战友的名字我竟然都说不出来了……
我的新兵班长,你现在还好吗?这么些年过去了,你还会不会记起我?
作者:杨子墨 公众号:美丽的白桦林
配图摄影:苹果有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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